余光中去世
据台媒东森新闻报道,诗人余光中在高雄医院过世,享年90岁。高医中午表示,病人家属要求保密,不公开病情,但消息为真;而中山大学表示,今天(14日)早上10点04分过世,家属不愿被打扰。原先只以为是天气多变、气温偏低,到医院检查後决定住院静养,没想到疑似有些小中风,肺部感染、转进加护病房;旅居在外的女儿们也从国外赶回,谢绝采访,结果1天之隔,这位作品多选入课本、文坛的“璀璨五彩笔”就过世,亲人与文坛好友都十分伤痛。
受到文坛大师梁实秋称赞“右手写诗、左手写散文,成就之高、一时无两”的余光中,在现代诗、现代散文、翻译、评论等文学领域都有涉猎,大学时期就读外文系的他,还没毕业就在文学刊物上投稿诗作,受到梁实秋赏识後出版诗集处女作《舟子的悲歌》;毕业後,更与覃子豪、锺鼎文、邓禹平等当时文坛上活跃的青年诗人们,共同创立蓝星诗社,《蓝星》周刊也成为文坛一本非常有影响力的着作。
余光中先生从事文学创作超过半世纪,政大台文所教授陈芳明曾赞誉余光中在的地方就是文学中心,熟知的诗作有选录课本中的〈车过枋寮〉、〈翠玉白菜〉、〈乡愁〉等,还有杨弦、李泰祥等众多音乐家谱成歌曲,成为流行歌的经典;散文作品则有〈我的四个假想敌〉、〈听听那冷雨〉,翻译则以《梵谷传》最经典、最为人所知。
品味“乡愁”之外的余光中
余光中,生于南京的当代著名文学家,尤以一首《乡愁》为国内读者所熟知;但他又不仅仅是一位诗人。他长期投身大学教育事业,一生笔耕不辍,在诗歌、散文、评论、翻译四大领域都有所成就——现已出版诗集21 种、散文集11 种、评论集5 种、翻译集13 种!他身上的标签,当然不应该只有“诗人”一种,那也未免太单薄了些!但不可否认的是,在他的众多散文、评论以及译作中,始终流淌着的,却是一以贯之的诗意——只不过,一开始像是小溪,浅浅的;后来变成了大江大河,浩浩荡荡,却深不见底,只有那一种澎湃的气势和开阔的视野绝不容疏忽。
“乡愁”之外的余光中,依然在继续用诗意的心怀感受着生活、感受着自己的事业。《一无所有,却拥有一切》这部散文集中,收录了二十八篇文章,分为了“师友过从”“诗论文论”和“谐趣文章”三辑。“师友过从”自然写的是自己的“本家”工作,写师吟唱,何等洒脱,但这似乎只是别人眼中的余光中;在于他自己,于诗文,既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与热爱,也有一种无数遍经历锻烧与磨炼的过程!有自豪,那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洒脱;也有遗憾,那是一种对台湾诗文之不振的痛彻心扉——这两种心情交织到了一起,便是余光中这部散文集的名字——《一无所有,却拥有一切》!自己感受到了什么,也许就是什么。
接下来呢,似乎就轮到《猛虎与蔷薇》了。在“诗论文论”的十篇作品中,余光中尽谈了自己对诗文创作的看法,既谈诗中的人性,谈外界对诗人的影响,谈现代诗的出路,也谈民歌与诗文的关系……而印象最深的,依然是来自英国当代诗人西格夫里·萨松曾写过的一行不朽的警句——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.翻译成中文,便是:“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。”“猛虎”与“蔷薇”,似乎非常不搭边的两个极端,一则极强壮,一则极柔弱,却在相互以及融合之间,体现了难得的调和与统一。诗也好、文也罢,其实多半体现的就是“猛虎”与“蔷薇”这样一种人性的多面性与统一性。这样一种比喻,乍一看会让人惊愕,但细细思量之下,却觉得不再有更好更恰当的另一种提法。
最能体现那一种余光中诗人的洒脱气质的,自然就是“谐趣文章”一辑中所涉及到的诸篇和诸人了。给莎士比亚的一封信,究竟应该如何去写呢?写得浅了,莎翁自是不理睬;写得深了,万一把莎翁给吓着,内心中竟是踌躇再三,那也不好。余光中自有办法,明着是给莎士比亚写一封信,实则却仅仅是找一个名义而已,他想表达的还在于对文化机构那帮不懂文学、不懂文章却偏偏自以为是的“大老爷们”的讽刺与不满!但这就是现实!不是说内行人来领导才更为恰当,因为“内行人”一旦到了那个位置上,他就不由自主地要遵从一定的规则行事,甚至于变成了一种“人格分裂”般的言不由衷!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不能理解。文章千古事,得失寸心知。千百年前的杜甫老头儿,早已洞明了这一切!其实,文学创作就是这么一个道理。千百年的轮回,古今都是如此。所以实在不必过于纠结,只管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。
总之,在《一无所有,却拥有一切》这一本作品集中,虽然内容各异,却足见一种大家学识与非凡风采。余光中的博学、谐趣或者是犀利,都尽在其中。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,但艺术一直必须根植于生活,而不能总是强调那一种“高高在上”——文学也是如此。不然,文学就不能成为文学,而余光中也就不能成为余光中了!